奶油蛋糕的甜與鹹
玻璃櫥窗裡的奶油蛋糕在暖光下泛著柔滑的光澤，十二歲的蘇念安數著價簽上的數字——三十八元，足夠買五本《中學生作文選》
母親正牽著弟弟的手挑選水果，草莓要挑最大顆的，芒果必須是金黃飽滿的，那些帶著斑點的次果，都被她嫌棄地推回攤位
“明遠十歲生日，要辦得熱鬨些
”父親拍了拍蘇念安的肩膀，卻把買生日帽的錢塞進了弟弟手裡
她站在客廳角落，看著弟弟把嶄新的變形金剛舉過頭頂，塑料關節碰撞的哢嗒聲，蓋過了母親讓她去樓下搬啤酒的吩咐
廚房飄來糖醋排骨的香氣時，蘇念安正在洗弟弟換下來的校服
肥皂水泡鑽進指甲縫，刺痛著昨天被鐵絲劃破的傷口
她聽見客廳裡傳來表弟表妹的笑聲，弟弟大聲炫耀著父親從上海帶回來的電子手錶，熒光綠的錶帶在暮色中格外刺眼
“囡囡彆洗了，過來擺碗筷
”母親的聲音帶著不耐
蘇念安擦了擦手，看見圓桌上擺著印著卡通圖案的餐盤，弟弟的位置前還多了個小熊造型的玻璃杯
她摸了摸自己用了三年的搪瓷缸，邊緣的藍漆已經剝落，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屬
生日歌響起時，奶油蛋糕上的蠟燭正歡快地跳動
弟弟閉上眼睛許願，母親笑著把最大塊的蛋糕推到他麵前，奶油上的櫻桃顫巍巍的
蘇念安盯著